第2章 固体的主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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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仰卧起坐助便法]

   “嘶,停下来就觉得有些冷啊。”

   拖来瑜伽垫、脱掉睡衣,现在的我正半卧在客厅的地砖上,极轻微轻微、一点都不敢牵连到腰部地支起上半身,喘息着,肚皮被裤子松紧带勒住下缘,在微寒的空气中晃悠悠。

   “不行不行,必须让肚子热起来!

   我赶紧拽来衣服,把我依然大腹便便(读哪个音都对)的腰部包裹起来,被双曲线拘束着的凸起依然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尝试按了按肚脐,“噫!”凹陷已经有相当明显的被顶起感了,我想如果我要是打了脐钉的话,这样鲁莽一戳、绝对会疼到整个人都变得奇怪的。

   “继、继续……”

   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了起来,胳膊交替往臀部的方向慢慢挪动,协助——或者说迫使——我已经筋疲力尽的肌肉慢慢蜷起,身体慢慢往上抬。

   腹部上的大鼓包微妙地抽搐了一下,我确信我察觉到了,它里面的污秽之物正不情不愿地被抽着鞭子、拽着耳朵大喊“动起来!”…大概吧。

   【噗!】

   顽固派的大便咬定了自己所占据的空间,于是被迫拉来挡枪、被我挤出来的就是新的一发又浓、声音又恶心的屁了。

   “咳咳,呕!——”

   我赶忙摇晃起自己的大腿,想把味道尽量赶远一点。我的肚子到底不是海绵,在经过一个小时(我想应该有了吧?)的压榨之后,现在排出的每一发毒气,都浓郁的像是……从粪块上剥落的颗粒那样恶心。

   “呕——呕哇!咳咳…”

   越想呕吐就越吸入那阴毒无比的味道,然后就更想吐了;但是我今天早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吃,巨胃上翻、却吐无可吐的后果,就是疯狂抽拉我本就绷紧到快断了的腹部皮肤,然后更可怖的肥肠也一起受挤压,肚子里搅成一锅粥的后果就是我越来越想吐,甚至还有胃部的气体慌不择路、想从上面跑出来,一股酸液泛了上来——

   总之就是各种糟透了的味道一齐来摧残我的感官。

   我受不了了,拼命起身寻了个口罩来戴,然后气喘吁吁地恢复刚才的姿势。

   “不管怎么说,肠胃动起来就说明有效,继、继续!”

  

   嗯?这里做奇怪动作、而不是继续在卫生间“奋斗“的理由?

   那其实是,经历了漫长却徒劳无功的枯坐,并且强行甩脱体内赖以保暖的毒气之后,我的肠道已经冷却到了相当的地步,死活都不愿意陪我挤了。于是,我就想到大学军训那次便秘的解决技巧……

   简而言之,就是用仰卧起坐的锻炼姿势,以物理挤压的方法迫使便便运动,带动肠道也蠕动起来。

  

   趁着现在的糟糕状态还没平复,我来回忆一下吧。

   刚上大学那会各种水土不服,食堂浓油赤酱的饮食虽然勾的我口水上涌、大快朵颐,但只要吞下肚去,这些刚烈的食块就会像…像靠着浑身毛刺粘在动物的毛皮上、以此播撒自己种子的植物,一勾连住我的肠壁,就齐刷刷不愿意出去了。

   何况,军训期间都是起早贪黑,甚至半夜里还有能把人吓出心脏病的紧急集合。正常的个人卫生时间都被大大的压缩了,一般人想上厕所,那非得赶紧提着裤子、冲进厕所加压解决不可,更何况量本来就比别人量大很多、不得不耗费好几倍时间去解决,之前高中时在家里的晚上如厕都当成“娱乐放松“、偷偷玩上将近半小时手机的我呢。

   最让人恼火的是,只是很普通地请假去解手,人数一多教官也会斥责:“怎么又去厕所了?懒驴上磨!”呜…虽然我是有点享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可不是像这样、和腊肉没区别地被挂在大庭广众下暴晒呀!要是我刚认识的室友因为我“又不见了”,被教官凶巴巴地命令去满世界找,结果一堆人恼火的要死、最后把我堵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隔间里面,一边捏着鼻子、叽叽喳喳抱怨,一边听我一次又一次踩下冲水板,然后因为再怎么催我也结束不了、教官也找上来了,一群人像遗体告别似的、黑着脸听我在里面“嗯”“嗯啊~”,然后绵软的长条噗嘶在蹲便器里慢慢盘旋、越堆越高……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于是,军训持续了一个星期,在我的刻意无视之下,我的肚子也就这么和内容物共处了一个星期。在最后那天的上午,我们已经事先得知,女生要进行的汇报演出中,有两两一组,一个人负责压腿、另一个要做十个仰卧起坐,然后再依次爬过模拟“铁丝网”的流程。

   很不幸,我是负责做仰卧起坐的那个。尽管我自以为我的腰肌已经够绵软无力了,但在我们班中,居然还是能做满十个的前列——后来想想,其实说不定大家都在假装做不动,只有我傻乎乎地真的在选拔测试中展现真实水平。

   等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第六天的午夜,因为我被自己涨鼓鼓的肚子疼醒了。

   “再这么下去,明天说不定就会当众出洋相!”

   我被这一可怕预言惊得冷汗直冒,却又因为腹部难得的明确痛感而非常高兴,爬下床披上衣服、一溜烟跑去 厕所去了。

   “嗯啊,嗯啊……”

   汗滴了个满身,一直顺着我的锁骨、沿着胸板窜进了被拍扁在大腿上的小肥肚里。

   当时可是九月初的夏末余威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像游戏里的角色、攒满“能量条”就释放一次“大招”,就在新的一波次“攻势”露头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

   “哇啊!”——我的惊叫还没出声,头顶卫生间的灯被完全点亮了。

   短发的教官正肃立在我旁边,而刚在开学式上见过一面的系主任正从门口走来。

   我看见主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立刻就很有教养地控制住了。也就是我“浸泡”在怪味里面太久了,才忽略这些气息有多么难闻。

   “虽然我校奉行不干涉学生隐私的原则,大学生也有自己选择健康生活方式的自由,但是……我希望同学们至少不要一进校就忍不住吸烟。”

   教官补充说,男生那边已经抓了半打,现在正在操场上举着手机打电筒狂跑呢。

   我——我怎么证明啊!我这衣服明显也没有口袋哇!难不成让你们来看坑里有没有落烟头……

   算了,这个提议我自己听了都想敲死我自己。

   教官面不改色:“把你手指甲伸出来我闻。”

   我:“……”

  

   你真不怕我用手抠过吗!

  

   但在两人的威压下,我只好把正夹在腹部和腿部之间、按压着用力的手抽出来。我的手汗津津的。

   系主任好心递过来一张纸,教官冷冰冰的手握住了我的指关节,她的鼻尖在我指甲上蹭了一下。

   然后,我的头被拍了一下,检查组的两人留下一句“早点睡觉”就出去了。

   但是啊……但是啊……

   我清楚地看到,教官在离开、犹豫要不要把灯恢复原状的时候,一直冷若冰霜的她,太阳穴整个抽了一下!

   “不想活了……”

   何况被这么一吓,连那股痛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直到后来,我看见课间有老师向学生分享打火机的时候,我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要面对的压力,是当时的六倍。人体的忍耐力真是惊人啊。

   但现在,我的周围也没有帮我压腿、以及更多的同学,孤独的家中只有孤独的我自己。

   “既然忘了,那就从头计数吧。”

   我把没受伤的那只脚勾到沙发下,当作借力的支撑。双手抱不动脖子了,就放在身边吧。

   “1!”

   像牛肉干一样的人工烟雾在眼前弥漫,烧灼着的操场回荡着空洞的广播声。

   “2!”

   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当时和现在的感受对比,就像以前是按压装满冰沙的冷饮袋,有阻力但依然绵软,而此刻的是一根又一根冻得瓷实的冰棍,只让人觉得铁石心肠。

   “3。”

   我的室友一定注意到了我明显鼓起的右下腹,因为我身上墨绿色的作训服下摆被紧紧勒在了皮带下。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她的眼神蕴含着鼓励。

   “4。”

   我已经支撑不住了,只能靠手肘的挪动让自己起身再躺下。肠道如同一个塞满了条石的废弃矿洞,现在最深处潜藏的巨怪要苏醒了,浅处的石块甚至有了一丝轰隆隆往外滚的气势,但离真正动起来还差一口气。

   “5.”

   室友示意我,旁边的其他人早就没有那么严格地抱着头了,甚至有机灵的发现并没有人在乎这些表演者再干嘛,都想直接爬起身进行下一个环节了。

   “6.”

   但是大便在乎。没拉出来就是没拉出来。

   “7…”

   根本没睡好的我双眼通红,开始想要靠左右扭腰的方式强行让自己起身。室友按着我的手都快要按进我的鞋里了。

   “8…”

   但现在的我连扭腰都做不到,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过一则国外的清肠药广告,也是走的“尴尬派”,说一个上班族女性在地铁上被一位老奶奶让座了,几次婉拒不成之后她终于喊出“我这是便秘,不是怀孕!”,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审视下崩溃地快步下车。

   “……呵,哈,呵,哈,是9…吧?”

   我快神志不清了,肚子里像有千根针往外面扎。肚子里的家伙们被剧烈的扭曲又放松弄得晕头转向,我甚至觉得横膈肌都被挪到错误方向的它们顶到了——但怎么想都不可能。但确实有一部分找到了正确的路,我觉得我的菊穴背后狠狠一沉。

   “……10!”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拼命翻起身,虽然忘记了脚踝受伤、踢到沙发腿疼得想死,但我跳着往卫生间蹦的时候,心情乐得要直上云霄。

   “感觉来了!”

   一屁股狠狠砸在马桶垫上,扭动着让臀肉为正中央的大洞让开道路,我抄起早就准备好的橡胶制热水袋,狠狠捂在肚子上。

   “呼哈,呼哈,嗯——啊~”

   山崩一样的碎片狠狠剜过我肥厚的不知廉耻的肛唇,劈里啪啦炸进水里。

   因为我记得,最终击垮我的除了那十个仰卧起坐之外,还有……

   “模拟过铁丝网”的时候,作训服终于撑不住被上翻掀起,敏感的肚皮和滚烫的、啦啦队花球一样的塑料草坪拼命摩擦。

   热水袋就是为此而准备的,我揉着,揉着,像在抚摸一块凹凸不平、又被太阳烤熟了的巨石,某股奇怪的劲于是发疯似地往外钻——

  

   【难以形容的极恶心屁声】

  

   一定要说区别的话,当时的我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喷出碎片吧。

   就是,真的很对不起当时在我后面趴着、吭哧吭哧努力往前爬的室友啊。

   那之后的四年中,她有没有再想起过当年的那一发砸脸呢?我当时根本就不敢停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赶紧往前爬,我和她之后也默契地再也没提到过这件事……至少我不知道提过。

   肚子鼓胀得像怀胎六七个月的我,在自家的马桶上,又哭,又笑。

   恶心的味道升腾起来,我想起幸好自己的下巴上还挂着口罩。

   积在直肠的,象是从石壁上凿下来的干涩硬便继续坠落着。

   我的心也在坠落,坠落,想要一起被意识的漩涡吸走。

   “我竟然就这样了吗…”

  

   腹中的岩龙发出沉闷的咆哮。肠道完全活跃起来了。

  

   [newpage]

   [chapter:节拍与灌注]

  

   排便,明明应该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才对…

  

   臭味和鼻涕一股脑地刺激着我的嗅觉,我被呛到像吞了一大口芥末。

   明明已经被清空了才对,大量的小便依然在用完全不像余尿的气势,噗呲呲地砸向马桶前缘,恶心的飞沫甚至都溅到大腿下方了;明明已经被放光了才对,大量的臭屁依然在用完全不像残气的气势,嘶啦啦地撑开肛圈,争先恐后地从大腿和马桶圈的缝隙中逃逸出去。

   但是,它们只是在逃命而已。

   仅此而已。

   大约每五次较为急促的呼吸,我的肠道就会发出一声沉鸣。

   咕呜,咕呜,我分明听到丧钟在倒计时。

   “哈啊,哈啊——”

   嘶啦,嘶啦,我分明看到拖着锁链的死囚在慢慢解开绞索,一点点落回地面。

   “哈啊,哈啊……”

   【嘀嗒,嘀嗒】【嘶,嘶】,我分明感到似乎永不停歇的排气放尿正越来越发狂地想逃离,被越来越残忍地挤出身体。

   “哈——啊!”

   火车又往前顶了一节。

   “唔呜呜……”

   宿便打桩式的向下迸进,一锤,一锤,砸在明明完全不应该有感觉的乙状结肠和直肠的弯道连接处。

   眼泪再次划过水痕遍地的眼角,我拼命咬着拇指,不让自己因为自己腹内酷刑的折磨而哭出声。

   越是难受、越是想哭,我就被迫抽噎进大量已经污浊到无以复加的空气,干呕感进一步炙烤着我所剩不多的理智。

   我的整个下腹火烧似地疼,但怎么也争取不到解脱。

  

   “大便,明明该是,让人开心,的事情才对…”

   我居然说出声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以为只要肠道动起来,自己就能快点得到解脱;但我忘记了,哪怕它们的确完全活跃起来了,把我整个大肠肠管堵了个瓷实的宿便,也依然在里面。

   相遇的两强毫不相让,只有我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倒霉地夹在巨人的角力之间瑟瑟发抖。

   好比站在十字路口、面对四面八方大堵车的交通警,虽然知道远处的连环车祸才是事件的罪魁祸首,但假如不把路口的塞车疏导走的话,就永远不可能触及到问题的实质。

   向前撅起身体,脚踝的痛苦也已经麻木了,我努力放松大腿的肌肉,双手伸到屁股下面,一点一点往外扒。

   借着之前仰卧起坐的劲头,钢珠似的小粪弹已经稀稀拉拉掉了许久,和着裹挟而出的浊气一并落入桶里,吸了水好像变大了,眼看就有前戏都堵住管道的危险,我不得不已经按下了第一次冲水按钮;现在出来的是小石子大小的中等粪块,每一粒都用它们锋利的边缘割开我的括约肌,偶尔有过于宽大、厚度却不够的“刀片”,我就不得不一推臀瓣、忍痛把它夹碎再拉出来——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解出来、什么都好,反正不论我怎么做,我的肠道都会把后面的洪流往前推,我只想尽情享受屁股后面仿若腹泻般的解便快感。

   假如真能把这称为“快感”的话。

   【噗卟啪!——】

   火车进站的、宣言书式的爆音,来不及躲开的粪便残渣被席卷喷出,随后再无任何响动。巨人蛮横地扫开了一切喽啰,它目空一切地向我宣告自身的存在。

   连屁都放不出来了,连尿都挤不出来了,一切回归死寂的,躁动的烟雾落回到地面上了。

   肛门还在努力榨干最后一点舒展的潜力,我也有似乎一伸手就能戳到那硬黑的阻塞物的错觉,但我知道,哪怕是巨大到别人看见了都会惊呼的我的后庭,在我的这一发宿便面前,也不过是沧海面前的小小井口罢了。

   导致堵塞的主体,被肠蠕动一锤一锤挤压、砸实而形成的宿便栓塞,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

   我极小心极小心地按压着腹部,虽然堵塞点应该隐匿在盆腔的最深处,但我分明感到小腹有一处异常显眼的凸起,就在层层叠叠的遮掩之下,像是怀了个铁柚子。

   我再次激烈地呼吸起来,口罩里的水雾让我越发喘不过气。

   “咕噜?”

   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之后,我直接骂出声了。是我永远饥渴着的胃,貌似是在轻言细语的安慰我,其实我知道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空间可以舒展身体——毕竟大便都被砸瓷实了——这家伙见缝插针开始喊饿了。

   哪怕它下方整个腔室的空间依然充斥着过分膨大的肠道,它也照例无误地准时定点索取新鲜的大量美食——哼,然后再为堵塞的肠道提供更多素材。

  

   “难道快到中午了吗…”

   只解放了一点残渣,就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吗?

   我的美好假期呜呜……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的嗓音沙哑的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我只顾的上抹掉额上的汗。

   沉腰,用力,配合着肠内的节拍发起冲刺。

   【bang!——】肯定实际上没有发出这种声音,但我觉得我就像扛着攻城锤的士兵,一下又一下轰在紧闭的大门上。

   我的手指拼命按压住肛唇的边缘,不让它进一步扩张,听起来很反直觉,但万一有不识趣的屁或小粪块还趁机挤出来、把我的后面顶翻或者撕裂,当场血流满桶、如此因小失大的话,那我就别想靠自己解脱了。

  

   “不、不行!肚子也得用力压!”

   我只恨自己不是八爪鱼,左看看右看看,抄起放消毒片剂的小塑料瓶、夹在大腿和小腹之间,正好抵在那块凸起的栓塞上。

   就像小的时候帮姐姐“推便便”一样。

   一下又一下的肠蠕重锤,一呼又一吸的气体交换,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个还没有月经、重口味食物、或者别的随便什么理由就能加剧便秘的美好童年,连拥有和现在的我相似痛苦的姐姐都不太在意自己肚子的情况,我记得她经常拿硬邦邦的肚子顶着玩,我低下头在她肚腹上钻啊钻,块状的,像是马路减震带似的凹凸花纹就从我的头皮上滑过。

   就像现在我腹间的塑料瓶感受到的一样。

   可是,钻着钻着姐姐就哭了,哭着哭着就抱着肚子跑进厕所了,然后妈妈进去了,然后爸爸也进去了,然后是穿着白大褂的人把爸爸妈妈和姐姐接走了,不会是急救员吧,只有我面对空空如也但是恶臭扑鼻的厕所不明所以...

   我猛然回过神。我才不想因为便秘被送进医院!

   外部的强力支撑、后面排队的同样坚硬便便们的催促,四面八方的肠壁的挤压,一切的一切都在催促这块堵路的大魔王往唯一的出口挪去。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终于,露头了——

  

   我忍不住痛叫出声。楼上邻居炒菜的锅铲声还能远远传进来——但愿注意不到我吧…

   凶恶的,狰狞的,被锤炼压缩到极限的分辨栓塞,一下子就占满了我夸张的后庭。

   “嗯,呃嗯啊……”

   哪怕距离深渊有半厘米远的、固定肛唇的手指,也凭空感受到了那股恶毒至极的热量。

   尽管我是半蹲下、低着头的姿势,尽管我实际上就是这弗兰肯斯坦的造主,但我一点也不敢往身后瞥过哪怕一眼,仿佛只要看见了,理智就会被摧毁。

   我把身体全部压在扶手上,张开双腿尽情呼吸。于是,从扩大到极限的洞里,一团带着便便的东西终于挤进了逃逸口。

   “嗯~ !哈……哈——”

   又前进了一点,肛门周边的肌肉痉挛着,痛感达到了顶峰,但便意也升高到了绝顶。

   想大便…想把全部排出去……求你赶紧出去!——

   粪块一点一点地探出头。

   “嗯啊,嗯啊……嗯!——”

   终于,在越过某个瞬间,理智崩断了,和粪块的最大点越过肛“环”挤出去一起。

   如果悍不畏死、愿意检查的话,这块两头细、中间粗的橄榄状栓塞,最夸张地方的直径竟然达到了6.5厘米。

   我的手指沾在周边拼命为括约肌按摩,环绕最深处的褶皱都快被拉平了,幸好并没有血迹出现,看来我的屁股到底还是经受住了这次拷打。松松垮垮的肛门再也含不住收窄直径的粪便,巨物噗咚一声砸进水里。一阵收缩的快感激荡着扫过我的臀肉。

   “哈啊,哈啊…哎?”

   但是,没有了。

   [newpage]

   “后面呢?”

   按照以往的经验,第一发通常是又粗又漫长、但只要解决了开头就能连带着拽出一大串,又粗又硬的长便连自身的重量都能对抗,在自然排出的情况是根本没办法靠肛门夹断的,只能一口气拉到最后才算完;可这次,史无前例粗细的粪块掉出去之后,竟然干脆利落地收尾了,整体形状感觉就真的像一个球。自己出去了就算完事。

   我一下子懵了。完全意犹未尽的感觉,精彩的电影只开了个头就开始放片尾曲了,好像自己像个欲求不满的荡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狂挠头发的冲动,理智又短暂地回到了我可悲的颅腔。

   “什么啊……根本没和后面的连在一起么……!”

   肚子里乱糟糟搅成一团,激烈的排泄欲还在,满腹的存货也还在,但因为一大块空间被腾出来了,四面八方的力道全在无头苍蝇似地乱撞、争夺,似乎在共同的敌人消失后一下子丧失了目标。

   那可不行!趁着后面还维持着舒展的状态,得赶快继续!……

   我啪地坐回到马桶上,双手顺着肚皮下肠道蜿蜒的胀痕就往上找,距离出口最近的一处长便很快被我完整地厘清了头尾所在,很好,就由你来保持我的感觉…!

   但是,纹丝不动。

   明明便意依旧激烈,明明大便也没有粘连、滞涩,明明后庭做好了“开门迎客”的准备,但就是——

   “啊,我明白了。”

   它们在我的肚子里呆了太久太久,被肠道反复地榨干营养、脱去水分,现在干燥的摩擦力太大,当然下不来了。

   肠道还在不满地抱怨,但还是把便便们拱到了距离出口很近的位置。

   但是,要再来一次艰难的“出舱”的话,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排泄欲就要挥霍殆尽了;这一下,必须一口气排出一大堆、一口气舒掉一大片压力才行!

   “缺水…是吗?好……”

   我记得,之前看到过有“助便”功能的智能马桶盖,其原理也不过是把水流用一定的压力喷回肠道浅处罢了…虽然很想买,但这里毕竟是租的房子,也没有合适的水管和插座接口,就算了……但是…

   勉强拽起裤子,冲掉马桶里孤独的内容物(谢天谢地,只是它还不至于冲不掉),歪着身、尽量避免挤压到依然维持扩张状态的后面,我张开腿挪回卧室,取来一只…

   5毫升注射器。

   拿它做替代也没什么问题嘛。

  

   接了一盆水放在面前的地上,吸了饱饱的一管,我觉得说不定按照现在的肛门大小,把注射器整个塞进屁股去都没问题。

   努力抑制住了这个淫靡的念头,在手机光照和镜头的辅助下,我慢慢把注水孔对准……

   “咿呀!”

   然后毫不意外地怼偏了。

   重新再来,这下终于对了,液体冰凉的感觉咕嘟咕嘟地润进我屁股后面的孔洞,冷淡的流动感刺激的我精神一振,虽然有点流下来,但液体几乎全部都被推了进去,“水涨船高”的感觉不断像腹部深处漫延,我觉得肚脐下方一跳一跳的。我努力稳住身体,开始下一管注射,被忽略了许久的脚伤又找上我了。

   不知道是第四管还是第五管,我的肠道内终于传来了我一直期待的震动。

   对啦,哪怕是这样冒失的注入,对于我肚子里久居在内的宿便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洒洒水”正好能让干燥的柱状物吸饱水分、却只能润湿外侧,方便它们向下挪动、又不至于完全膨胀开导致再次堵住。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

   我的理智再一次烟消云散了。等我反应过来,我才发现我的身后已经像水帘洞似地往下滴了。

   “哇啊!“

   我赶紧把手擦干净,在马桶上坐好,像个等待开饭的孩子。

   但是,我却忘记了——

   以我的小身板,只要便秘超过三天,腹部半边就能看到肿胀的痕迹;假如到了七八天的程度的话,整个肚子就会像腹腔里嵌了一个安全帽似的突出。

   这样的我既然便秘一个星期就会有如此显眼的隆起,那为什么达到了惊人的一个半月时(尤其我一直保持那样良好的食欲),肚子却依然不过像六七个月的孕妇呢?

  

   因为,我的肠道在不断为便便脱水、把它们努力压缩,不至于让我的身段太过夸张,不至于因为内容物原有的巨大体积而涨破。

  

   现在,我亲手把腹部里面的封印解除了。

   “要死要死要死!“我不顾一切地往臀下使劲。

   要是被自己亲手膨开的宿便胀死,我一定会荣获今年的达尔文奖[*]吧!

   幸好,大便的外层很湿润,被注入液稀释的肠液将肠道内壁弄得湿润又顺滑,很快就有第一列高速雪橇车顺道而下,轰地一下砸穿屁股,我又一次差点发出了诱人引发色情误会的叫声——

   但是,哪怕浅层十分顺滑,我仍然能察觉到整体的坚硬程度,虽然可能本身的直径稍逊于之前的栓塞,但夸张的长度同样让它不可小觑。

   黝黑的粗棍从我身体下方的正中间探出头来,随着我一波又一波的冲动一点一点往外推。

   这是我这四十二天以来,脸上第一次露出舒畅又解脱的笑。

   哪怕那大便只是刚刚露出了十厘米的头。

   哪怕它的粗细目测依然可以和我的手腕竞争。

   大便触底了,尽管“外表”很柔软,但“内心“还是宁折不弯,我顶着恶风低头看了一眼,马桶底部的水都要被大便吸完了,下面膨大到像一个纺锤。肚子里的也不逞多让,鼓起的越来越挡视线了。再三确认便便的下端已经结结实实塞进了马桶的洄水湾最凹处之后,我只好慢慢站起来,屁股越升越高,可是大便丝毫没有休止的意思,一阵一阵的脉动向外鼓去,一寸一寸的肠内空间被腾出来,又很快被新下来的便便们占据,美妙的摩擦感婆娑着我的肛唇,不间断的解脱欲再次化作电流,一刻不停地把快感从尾椎输送进后脑勺,爱液不争气地流出来。

  

   就在我以为这样的幻梦永不谢幕时,冷酷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我的外卖。

   大门也被敲响,震得我的魂灵地动山摇。

  

   ——切换视角的分割线——

  

   我是经常跑这间公寓所在片区的外卖员。由于这里年轻人居多,除了像现在的假期,我能接到的单总是在深夜。

   我为住这户的女孩送了好几次餐,印象还不错。虽然她总点我以为要两三个人才能吃完的份,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给差评就是好顾客。

   但这次,她却很罕见地没有立刻开门接餐,以往她的动作都是快到像是守在门边一样。

   我看了看手机,她也没有接。

   背后的房间里,一个老头(可能是房东,也可能是拾荒者)探出头,为了避免惹出事端,我决定等一下再敲门。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内传出来一声隐约的“请等一下“,于是我想了想,删掉了已经在打字框里的”给您放在门边了“,就当作些许休息吧,安静地等着。

   那老头又一次关注到这边。我期望她能快点开门。

   老头带着一股浑身是刺的气势往这边的时候,门终于开了。她套着凌乱的睡衣,头发沾在额上,说不定刚洗完头。厕所(就在大门旁边)的玻璃门半掩着,还能听到换气扇嘟嘟的响。这就解释的通了。

   “谢谢。”

   她飞快地接过照例很大量的午餐,飞快地道谢,飞快地合上门,我也转过身,我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老头的窥视,老实说,这一瞬间我还是觉得有些自豪的。

   只是门扉关上的时候,被气压夹出的一些气味,稍微浓的有点让人在意。

   是这所公寓的设计问题吧。

  

   ——切回视角的分割线——

  

   “噫!——”

   刚关上门,剧痛就从屁股里面传来——

   怎么用力都掐不断、只好用手垫着厕纸掰断、直到现在依旧试图一点一点往外拱的大便激烈地造着反,感觉屁股里像塞了个酒瓶、内裤上一定沾到了恶心的黄印子;因为腿脚不方便、勉强跳到门边,导致肚子摇晃,原本被结结实实封在肠道中段的气团大概是顺着便便里的裂缝渗了出来,整个便棍就这么“悬浮”在了孔中,由于我一手扶着墙、一手拎外卖,没有外界压力制约的肛门终于不堪重负地爆发剧痛,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该死的臭气暴风式地排出去…可是不行,刚才分明看见房东老头在外面呢!

   我像甩掉什么诅咒物似地把外卖放到一边,拼命下腰、把腹部的空间尽量延展开来,肚里的大杂烩这才没有挤出又一发在客厅里放、在电梯间都能听见的惊人大屁。幸好我终于记得自己一开始的规划,从外卖袋里翻找出一次性手套、从皮包里找到不用的旧银行卡,几乎是拖着沉重的下半身回到了厕所。

   便便棍子还直挺挺地靠在那,从马桶底到座圈,再到骄傲地挺立在空气中的、被强行斩断的、剖面粗糙的上端。

   我强忍着呕吐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扶住“棍子”,用银行卡像斩骨似地一点一点把它切碎,还要拎着、注意不要让它倒在没有纸巾垫着的地方,冲了三次终于软了一些才被冲掉……

   我从未如此近、如此折磨地面对我的排泄物,不论再怎么不想承认,这根漆黑的、弥漫恶臭的物体怎么看,怎么不应该和我有任何任何关联才对,可它分明就是从我的肚里解放出来的,而且肚里还有一大堆同类在排队等待。

   “…我的肚子!”

   我这才发现…我的肚子分明膨胀的已经像个足月孕妇了!

   等、等等——他应该没看见吧!不,我门没有全开,睡衣也很宽大,应该…不对不对,他那么高,说不定看见了!——但是没事的吧?我、我记得我在门口放了一双男人的鞋、假装这里不止我一个人居住,就算被当做孕妇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对!上次也是他送的!怎么可能有人之前肚子还是一马平川、马上就十月临盆了啊!

   “呜哇啊……”

   被自己的肠胃摧残了半天都没崩溃的我,却被外人不一定存在的一瞥击倒了。我的脸火似的烧,已经没法见人了。

   只有屁股还在不停“含”着手腕粗的污物在“吞吞吐吐”,只是一“颗”加一“根”而已,离满足还早着了。

  

  

   ————

   *达尔文奖:一项为“通过愚蠢的方式毁灭了自我,为人类进化(达尔文理论)做出深远贡献”的人颁发的、半开玩笑性质的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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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9506923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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