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教,演武厅,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的张季良,他已经等了多个时辰,他心焦的踱着方步,怒不可遏:“真没用,封了山搜一个人也搜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门人奔进来,禀报道:“掌门,十二师兄及少掌门在山脚截到一值佩剑疑人,双方打了起来。他差小的来禀告,周师兄正转向山脚,看看究竟是不是那个恶贼!”
“好!”
张季良裂嘴大笑,瞪大眼睛,狰狞恐怖,“拿剑来,我也要这恶贼到底是何三头六臂。”
为了讨好掌门人,七杀教近百弟子,都蜂涌下山。
山麓下,一个青年剑客,正迎战近五十人,他虽然伤了七、八人,但亦中了两剑,虽然伤得不重,但已经满面血污。
“你们误会啦!”
青年剑客支撑了半个时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好淫贼,我妹子呢?”
攻得最狠的是张翼德冷声喝道:“你说出来,我饶你一个全尸!”
他“刷刷”的挥出一招“跃马横车”直刺对方心口、小腹。
青年剑客长剑一荡,剑光罩住全身。
张季良这时赶到了,他暴喝一声:“停手!”
青年剑客一见到他,大喜若狂:“张掌门,在下是风雷阁岳有群,奉阁主命,有信呈上。”
这时姓周的亦已赶到。
“是不是这人?”
张季良不好意思讲“淫贼”他指着岳有群。
“掌门,不是他,是个容貌普通,穿着讲究的年轻人。”
只知道姓周,出场两章,连名字都不全的师兄摇了摇头。
“这样巧?”
张季良蹙了蹙眉:“岳有群,席公度有什么信给我?”
岳有群捱了一顿打,心中自是有气,他从怀中掏出书函,用一招“顺水推舟”用劲将那封信平平的飞向张季良。
“青城气功?”
张季良叫了一声,他双指一夹,将书信夹着。
近百人鸦雀无声。
张翼德站近父亲,只见张季良打开信封,取出信纸,上面写着楚江南到风雷阁挑战闹事的经过。
张季良脸色阴晴不定,拿着信的手不住的发抖,既然能闹得风雷阁鸡犬不宁,七煞教名字虽然听起来威风,但是硬要说起来,其实势力和实力都比风雷阁要弱,只是有个魅影剑派的“妹夫”撑腰,这才能和风雷阁以及万杀门三足鼎立。
“风雷阁是否有事?”
尽管张季良语调平静,可是不断抽搐地眼角还是出卖了他。
“有人想劫阁主千金蓉蓉小姐,托赖,席小姐可以脱险!”
岳有群心里不忿,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看他们这些人的样子,肯定是七煞教出了大事,再联想到刚才张翼德口口声声称呼他为淫贼,让岳有群交出他的妹子,看来十有八九是张季良的女儿张若薇被贼人掳劫了,他心中一动,问道:“在下是青城俗家弟子,寄身风雷阁,但……贵派何以当在下是淫贼?莫非……”
“小女正是遇到这么一个贼!”
张季良不愿在这个丢脸的话题上纠缠,扬了扬手,“请上山,刚才是不打不相识,老夫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你给风雷阁送信,但你使的兵器不是刀,亦没有用《八卦刀法》我们才误会了你!”
张翼德亦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他让手下围攻岳有群的,其实若是冷静一点,事情是不会闹到这一步的,但是妹子被掳,身为哥哥的张翼德自然冷静不下来。他就是花花公子一枚(枚?这是个什么形容?糟蹋的闺女多了去了,想到自己妹子容貌秀丽,身段诱人,那恶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以己度人,他自然歇斯底里了。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而且猜测的很正确,楚江南的确把张若薇给“骑”了。换个角度考虑,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刀口舔血,若是什么事情都彬彬有礼,文绉绉的说清楚,以为是那些靠科举的书生吗?武人最看不起读书人了,尤其是武功不高,脾气还大那种。
‘七杀教数十人围攻我一个,也是打个平手,看来功夫利害有限,怪不得保不住女儿了,哈……’岳有群心底在冷笑,不过七煞教的确比不过魅影剑派,要不是背后有人,早被人端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若是只有七煞教遭难,岳有群乐的冷眼旁观,偷笑看戏,但是出了楚江南这么一个妖孽,这次不但七煞教有难,风雷阁和万杀门也不能幸免。想到这些,岳有群幸灾乐祸的心思也就淡了。
张翼德既然已经道歉,不管岳有群了不乐意,他也只有接受,打落了牙齿随血吞,因为岳有群是在七煞教的地头,而张翼德又是七煞教少门主,他只有忍下这口气。
张季良似乎心事重重,他像在一息间老了四、五年一样。
这时,有门人奔下来:“掌门,峰顶圣地传来小姐叫声,大家快上。”
七杀教的人自不然又个个争先,从山脚到峰顶,轻功再好,也要奔一个时辰。
岳有群有意显宜力,亦顾不得伤口,奋力抢在前三名内。在和楚江南动手的时候,对方轻描淡写化解了他苦练多年的剑招,对岳有群的打击不可谓不打,一个武者,若是迈不过这道坎,他的武道之路,也就算是走到尽头了。岳有群想过一群人围杀楚江南,可是却没有和他单打独斗,一雪前耻的念头,因为岳有群知道,他不可能击败对手。所以他只能在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寻找安慰。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可是却发现不管如何努力,那个目标都遥不可及,于是慢慢懈怠,最终放弃。比上不足后,萌生比下有余的念头,得过且过。
张季良一马当先,张翼德紧随其后,他虽然是他最小的一个儿子,但是尽得真传,不然前面有两位哥哥,他也不可能被教众成为少掌门。
张若薇叫了半天,希望能有人来救她,可是张若薇想不到张季良会带了这么一大班子人来,但是不管如何,终于得救了。其实张若薇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楚江南压根就没准备对她怎么样(当然侵犯她不算)而且也明确告诉过张若薇了,只是她不相信罢了。虽然是胸大无脑的花瓶女,但是自幼在武林门派中长大,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小小年纪便知道“人心叵测”四字真言。
她大声呼道:“爹,恶贼在附近,你们小心。”
张若薇顾不得衣不蔽体:“爹,你要给我报仇!”
跟着哭了出来。
张季良最先抢进石室,看清情况,面色一变,喝道:“其他人留步!”
张翼德听见父亲声音中蕴藏的愤怒,知道妹妹可能已遭贼人侮辱,他伸手一拦,喝住岳有群:“本教圣地,岳兄留步!”
其他人亦在石室外十丈停下,一般来说,大大小小的门派都有自己的禁地,大门派有后山禁地,小门派有后院禁地,总之“禁地”这个词已经泛滥了。众人起先不觉,跟着也就来了,现在听见张翼德这么一喝,意识到不妥,纷纷止步。要是因为什么误入禁地,被人给咔嚓了,或者废掉武功,赶出门派,这就冤枉了。
“山边有人。”
一个七煞教弟子突然大叫,不管有人没人,他这一叫唤倒是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于是乎,聪明机灵的提着剑“杀”过去了。有些事情不见比见了更好,此时明哲保身之道。这里就不和大家讲“你知道的太多了”的故事了。
就在这时,张若薇从石室飞出,她身子一踪,竟然是要飞落百丈的山崖下。难道她玩自尽玩上瘾了?可是现在楚江南已经离开了,张若薇这出戏是要玩给谁看啊!不会是楚大官人看走了眼,张若薇真是为视贞洁如生命的烈女子?扯淡吧!
岳有群见张若薇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虽然哭的梨花带雨,但是却难掩其秀色,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悲泣。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容貌丰美,俏脸绯红。眼泛泪光点点,鼻口娇喘微微。
看张若薇的样子,岳有群心里猜到了八九分,他纵身一跃,斜斜地撞向张若薇,在空中运劲一推,阻了她往下跳之势。
“砰”的一声,张若薇瘫在崖边,哭得“呜呜”作响。
原来张季良跃入先师陵墓室,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就见张若薇衣衫不整,蜷曲在一边。
张季良又急又气,只是问了句:“他……有没有……”
张若薇眼一红:“爹……”
她跟着连连点头,“你要给女儿报仇啊!”
“你……你为什么不自尽?”
张季良一掌就扫过去,恨不得亲手毙了张若薇。这种事情若是传来出去,不止张若薇丢脸,张季良的老脸也不知道往哪里摆。
张若薇自小娇生惯养,从来没见父亲那么凶的,她“哇”的一声哭出,就冲出洞想跳崖……
众七煞教弟子从来没见过掌门人冷峻如斯的。
张季良踱出洞口,冷声道:“你们都回去吧!这淫贼想必走了。”
他转向岳有群,说道:“你回去回报席阁主,五天后我们万杀门见面,送客。”
张季良别过面去,似乎愁肠百结,对眼前的子女、门人,理也不理:“我要在禁地给师祖赔罪,明日后就往万杀门。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到禁地来。”
他说得很慢,但字字用内力迫出,过百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岳有群心里暗衬:“张季良的女儿看来是吃亏了,那人为什么要光明正大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以他的武功暗中行事,怕是七煞教和风雷阁连他的影子都捞不到,岂不是更安全?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他恼筋一转,要解开逼个秘密,看来还要落在万杀门身上。
张季良见岳有群默默不语,亦不去理他。
张翼德咳嗽一声,揖送岳有群下山。
张若薇哭了半天,在几个女师姐妹掺扶下,亦离开山峰,慢慢走回山腰居所。
片刻间,山峰的人走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