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的战斗后,往日守护主人周全的姬骑士剑灵灵体被破,身受重创,疲惫地陷入了沉眠中。
虽然阿莉埃诺尔陷入了沉睡,但她还有葛鸣虚,她的好友总是神神秘秘、神出鬼没。卡比拉到现在都不清楚葛鸣虚到底是干什么的,只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尽管有时候心思敏感纤细,得好生呵护,但毫无疑问,葛鸣虚是卡比拉·派西亚来到地球世界以来第一个最信任的朋友!
所以战斗一天后,卡比拉睡得很香甜,很安稳。
直到一股莫名的杀戮欲,用血色染红了她的梦乡。
“呜……”睡梦中的精灵少女不禁眉头紧蹙,流下冷汗,攥紧被子。
杀……好想杀……神明啊,求你让我再杀一个……
不……这不对……为什么……我会……
好想……杀掉她……
她……她?她是……我想杀的人……谁……
在睡梦中被鬼刃妖刀杀气缠绕的精灵少女,忽然明白了。
那是妖刀中的境井仁之院对自己的不满,她想做完自己手下留情而未尽之事。
她想继续饱饮那未能饮到之血。
如今萦绕在她身边,那熟悉的血腥味……
“鸣虚!”卡比拉·派西亚猛然睁眼,掀开被子,警觉地抓紧身边的武器,下意识地向守夜好友的方向望去并急促呼道。
当她目睹眼前景象后,精灵少女的瞳孔骤缩,恐惧地屏住了呼吸。
啪嗒。
在百无聊赖中消磨时间用的手机,失手落在了地上。
从手机屏幕投射出的光亮,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线,照亮了葛鸣虚紧张的神情,以及那把架在她好友脖子上的肋差。
刀刃离自己的脖颈不过分毫,葛鸣虚很想看清何人挟持了自己,却不妄敢动分毫,她抿紧嘴唇,咽了口水。
可恶,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我的陷阱、感应器没用还在意料之内……可我的能力为什么一点也没察觉!
我太大意了……但别以为这就结束了!
葛鸣虚目光一厉,不易察觉的紫色灵能氤氲在她眼中游离,暗暗摄向那身后的影子,要将她的心灵控制住……
然而,当她虚无缥缈的灵能触及到身后的影子时,却仿若触及了烈火!
不、不好!
葛鸣虚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如针扎一般的灵能反馈排山倒海地反向自己袭来!
“呜唔唔!!?呜呜呜唔唔——”星火捂住了葛鸣虚的嘴唇,少女痛苦的悲鸣全部淹没为语焉不详的呜咽,徒劳挣扎着身体。
“苏联人的心灵专家么,想不到这个年头还能见到。”与葛鸣虚悲鸣呜咽相对的,星火淡漠悠然地说,“可惜,你的伎俩对我是没用的。”
说完,星火便一掌切昏了葛鸣虚,黑发少女软到在地,不省人事。
“不!”卡比拉悲呼,握刀欲斩,“混蛋,我——”
“她还活着,你要是还珍稀你同伴的性命,就待在那里坐好。”
卡比拉只得咬牙坐好,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阴影,握紧了掩盖在被子下的妖刀。
“别鸢仙子呢?”
“哼,谁知道。”金绸披挞,尖耳精致,只穿着亵衣,雪白肌肤大片曝露在空气中,未着仙子打扮的精灵少女冷漠说。
“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星火的语气显然有些焦急,她恼怒地上前一步,话语中透着艰难疲惫。
今夜还未过去,她显然重伤未愈,做过简单处理,而空气中还是弥漫着隐隐的血腥,以至于被妖刀察觉。只是卡比拉想不到,她明明已经被自己饶过一命,拼着一身重伤还要来杀自己!
卡比拉·派西亚冷笑:“战斗中无法击败的人,别以为用卑鄙伎俩就能得逞。”
“你!咳咳!咳咳……呼、哈……”
黑暗中的星火气急攻心,牵动伤势,咳嗽着血沫,她正要发怒,但在下一刻,她停住了。
她想到了令她极为惶恐的事。
她的食指颤抖地指着卡比拉。
“你,就是别鸢仙子……”
忍者的声音尚有迟疑,而暗握妖刀的精灵剑士目光愈发冷漠,杀意酝酿。
黑暗中的忍者产生了动摇:“为什么,你……是个精灵!你,你来自普拉蒂亚!你不是……”
精灵剑士的愤怒与杀意酝酿到了极致,她已不想留手,下一刻,她便要将这接连谋害自己与好友的刺客当场斩杀!
名为星火的忍者,沉默了。
“对不起。”
一声轻微、尖端,含着羞耻、愧疚与悔意的语句,在精灵剑士那冰冷凌厉的心眸中,点起了一道意外的波澜,扼住了她即将出鞘的刀锋。
那在黑暗中的模糊阴影,似乎不再那么的朦胧。
虽然仍然身处黑暗中,她仍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却浮现出了一个心怀惭愧的少女轮廓。
好似流落街头的小猫一般,在激愤之后,唯有空虚。
凄凉,孤独,无助……
无依无靠,惹人心怜。
剑士眼眸中的冰冷杀意,渐渐被融化了。
接着,星火做了一个卡比拉意想不到的举动,令精灵剑士一时放下的警惕再度紧绷!
她跪下双膝。
双腿并拢。
双掌贴在额前。
全身匍匐,额头贴地。
就这样,维持着身心匍匐的姿态,一动不动。
此乃土下座之礼,为卑贱者为尊贵者所行之礼。
亦或有罪之人恳求原谅、甘愿授首之举,乃是屈辱至极的姿态。
此时的精灵剑士,只要随手一刀,就能将这个伤害好友与自己的恶敌斩首。
卡比拉没动,星火就一直维持着这个极度屈辱的姿态。
片刻后,见精灵少女没有额外举动,黑暗中的星火起身,一言不发,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侧坐在床上的精灵少女,不禁对自己行了土下座之礼的忍者,追问道,“我已放过你一次,你再度前来,究竟想做什么?”
星火的声音毫无感情,她说:“我只为卷土重来的反动派而来,并非为你。”
仍在被褥下紧握妖刀,精灵剑士的目光紧盯着忍者灰暗的背影,问:“倘若我就是你想的那位别鸢仙子,是你说的反动派,你也要拼了这条命,非得杀了我吗?”
“我虽憎恶彼等,并非不智,然而我不慎遗失了物件,故不得不深夜再犯……我粗鲁莽撞,伤害尔等,险铸大错,为主蒙羞,问心自愧,无面再寻觅索要……”
星火的身影愈发凄凉萧瑟,孤苦伶仃。
“大惭无以回报,就此……别过吧。”
就在星火准备离去之时,卡比拉藏在被褥下的手,举了起来。
“你丢了的东西,是这个吗?”
精灵少女的手中,轻捏着一顶帽子。
绿色的帽子,陈旧朴素,没有多少花样,应该很有年代了,却相当结实干净。
红星闪耀,纵使黑暗亦不能抹去她的光彩。
当星火的心死的黑瞳,回首对上这颗在黑暗中闪耀的红星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激动颤抖,晶莹的泪珠流落,浸湿了面罩。
这顶帽子,对她来说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
不,是很重要的人。
看见星火不成体统的样子,卡比拉的神情柔和了些许:“是这个,没错吧?”
星火的声音愈发维持不住平静,情绪逐渐失控:“是,是的……就是主人东西……”
“他一定是个好人。”
帽徽上的红星样式简单,略微生锈,材质过时,却依旧闪闪发光。
精灵少女真诚地说。
“……”
当泣不成声的少女靠近时,卡比拉才借着窗外的月光,真切地窥见了这位在黑暗中与自己激烈战斗,亦不曾暴露过的忍者真容。
一对深蓝兽耳竖立在前,一条绒尾垂落在地。
深蓝色的秀发盘在首后作花,用朴素而鲜艳的红绳扎起。未被盘起的深蓝秀发从俏脸两侧的垂抚至肩前,末端系红结。挑染着纤细黑色的刘海从黑色金边的发卡斜下,瓷面秀丽,温婉如玉,乖巧甜美,猩红恶鬼面罩遮住了她的唇鼻,还深深埋没在脖颈鲜红的风巾下,不知表情——也无需表情。
深蓝睫眉之下,黑瞳水眸,那楚楚秋波,已是孤苦得惹人心怜、心惜、心疼。
一米六五的身高,让卡比拉即使坐在床上也不至于过多仰视,玲珑娇俏,身材却出乎意料发育得很好,前凸后翘的曲线上,打扮着一件质地简朴、有过不少缝补、却裁减精巧的深色蓝黑相间忍衣,紧贴着少女的身形,勾勒着她足足有D罩杯的胸峦。雪臀澎湃,只得由红色的绳结维系着衣襟的开叉,在适中不过膝的前后衣摆间曝露着白皙的大腿。可惜那蕴含着雌兽矫健力量的美腿被过膝的长筒足具包裹,无法透过忍靴窥得靴中的矫足。
月夜深色,星火无光。
月光之下,佳人已泣不成声。
“呜……呜呜……呜呜……”
主人……主人……
我……我好想你啊……
双手紧攥,豆大的泪珠落在帽子上,浸湿了那边角略微生锈的红星。
孤苦无助的孤猫少女,已然泣不成声,好似失去了家的流浪孤猫。
看见孤猫少女伤心落泪的样子,心生悸动的卡比拉再也按捺不住那份冲动,搂住跪在自己床前的星火,将她的脸庞埋没在自己宽广而温暖的胸怀里,用体温温暖着她冰凉的眼泪,失温的身体。
夜色冰冷,时光荏苒,星星之火,行将寂灭,而她却不曾想,数十载来,依然有一个温柔无私的港湾能任她投入……